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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鼾b1111jk3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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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鼾


打鼾俗称“打呼噜”,本来是一种呼吸道疾病,但早年却一直被当成个人生理习惯,即使被其吵得忍无可忍,也只能“听之任之”。


    读书时期,我看过玛拉沁夫写的小说《茫茫的草原》,其中有段插曲,说几位善良的牧民费了不少周折,终于成全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与当地一个单身汉的婚事。可没想到就在她们住进同一座帐篷的那个晚上,单身汉就鼾声如雷,其气浪和响声先是把寡妇与孩子逼到帐篷的一个角落,瑟瑟发抖,后来竟不得不撇下自己的行李逃之夭夭。


    当时,我以为这不过是作家的夸张和演绎,不料后来在现实生活中,我自己也扮演过夜半三更因躲避鼾声而“仓皇出逃的寡妇”。


    一次,为审查两份会议上的发言稿,一位县领导带着秘书柳青、司机小赵和我前往省城。经过一下午汇报,会议主办单位觉得发言稿中有几个地方需要改动。当晚,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宾馆,连夜赶稿。至晚上11点半,讲话稿修改完毕,准备第二天再次送审。


    那次我们在宾馆开了两个标准间,县领导与司机小赵住一间,我与柳青睡一个屋。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,柳青虽然是秘书,但不是女的,而是男的。不仅是男的,还傻大黑粗。所以,如果以形象判断其职业,估计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县政府办公室的秘书。


    当时,我与柳青虽然在一个县工作,但并不熟悉。为此,入睡前我还跟他客气了几句,对他说:“我打呼噜,也不知能不能影响你休息。”


    他说:“没关系,我也打。”


    没想到我的脑袋刚落在枕头上几分钟,尚未进入状态,柳青反倒先“呼”起来,而且水平之高根本不该用“我也打”这种谦虚谨慎的话来表达。因为几声过后,柳秘书鼾声的分贝数,就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程度。特别奇怪的是此人的鼾声具有双向效果,也就是在“呼”和“吸”的时候都有响声,其中吸入时稳定在雷鸣般的低音区,而呼出时则有无穷变化,或高或低,或粗或细,或有或无,就像几位蹩脚的歌剧演员在同时演唱意大利的咏叹调《蝴蝶夫人》。


    此前,我也有过与打鼾者同住一室的经历,而且还掌握了一些应对经验。于是,我便开始通过数1、2、3、4…来分散精力、往耳朵里塞纸团、用棉被将自己蒙起来等各种方法使自己入睡,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。此间,我还试图通过敲床制造点声响,甚至像法国电影《虎口脱险》中的指挥家一样,对着他吹了几阵口哨。可是这些国内外抵御鼾声的“偏方”在这里都不灵验,都无济于事,反而把我自己折腾得精神起来。


    在这鼾声的摧残下,我在房间里坚守了两个小时,最后不得不穿上衣服去服务台,要求再给我开一个房间。值班人员说:“本来昨晚所有房间都已住满,但刚才有两位客人说他们隔壁的鼾声实在太响,搞得他们根本睡不着觉,退房走了,但房间没收拾,你要不嫌弃就去住。”


    我问了这个房间的号码,知道它就在我隔壁,随后便意识到这两位客人逃避的鼾声,肯定就是我们这位秘书发出的,可见这个房间也处于“重灾区”之内,我如果搬进去实际上等于“屎窝挪尿窝”。可是我自己的房间肯定是不能回了,此刻,我觉得我还不如《茫茫的草原》中那个带孩子的寡妇,因为人家至少能一走了之,而我却不能。


    想来想去,我回到房间,抱起床上的被子直奔我们领导和司机的房间而去。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,我轻轻地敲了敲房门,没想到还没敲第二遍,门就开了。来开门的是小赵,我放低了声音问道:“你怎么还没睡?”


    小赵带着苦笑摇了摇头。


    我把被子扔到小赵床上,对他说:“老柳的呼声实在太大,今晚只好在你这将就了。”随后我又低声问道:“领导睡了吗?”


    “睡啥呀,我过去没少带他出门,也没听有这么大动静啊。”领导在另一张床上搭话了,一听就知道这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。


    这时,小赵已经将自己的被子拉到一边,示意我赶紧躺下。可是躺了几分钟,我确认在这儿听到柳青的鼾声依旧是那么嘹亮,难怪领导和小赵到现在都没有入睡。


    在“翻来覆去”之间,我开始琢磨柳青究竟有多大能量,能用鼾声将我打跑,能将隔壁的旅客打得落荒而逃去另找旅店,能让与我们相隔9个房间的领导和司机彻夜不眠。想来想去,这个答案还真就让我找到了。


    原来那天我们所住的宾馆是由人防工程改建的,全部位于地下,其条件及设施与其它宾馆并无区别,只是房间和走廊顶部皆为弧形,特别拢音,而且还有强烈的回声,这就为柳青的鼾声制造了推波助澜的效果。更恶劣的是,因为所有房间都没有窗户,为保证通风,每个房间房门的下半部分都是百叶窗,只挡视线却不能阻隔声响,致使鼾声得以在整个宾馆畅通无阻,肆意横行。


    悟出这个道理后,我理解了领导为什么觉得柳青平日没有这么大的鼾声,同时也想起在我逃往这个房间的路上,为什么会看到有几个房间的百叶窗都贴上了报纸。


    我拉起小赵,用毛巾蒙上百叶窗,鼾声立马就小了不少。当我们在门外又用图钉按上一层报纸后,那炸雷般的响声果然变成了远处滚滚的沉雷。


    看到处理百叶窗的效果如此奏效,我与小赵又来到我原来的房间,将这个房门百叶窗里外两面都按上了报纸,期望能将柳青的鼾声阻隔在发祥地,免得再有人因此而退房,或者像我这样被逼得四处逃窜。


    我们的好事没有白干,清晨,当我在公用盥洗室里洗漱时,还听到身旁的旅客在议论,“昨天晚上也不是哪个房间,呼噜打得也太吓人了,直到早晨三点多才停”。


    现在,打鼾已经可以治愈,而且也不用住地下室了,但我一直记着当年这段陪县长住地下室的遭遇,也可以说是故事。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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